杨子晴忍不住轻笑，顾时叙看到她的笑容，心里的紧张终于放松了一些，他低头将下巴轻轻放在她的头顶，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疲惫与放松的神情。今天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他几乎连自己的心跳都要忘记了，尤其是刚才被她那句话吓得险些停止心跳，这让他不由得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感，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然而，正当他感到一丝安慰时，忽然间，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情绪紧绷：“子晴，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会生气，但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真的很急，不能等了。”
杨子晴的笑容瞬间凝固，嘴角的弧度微微收紧，但她并没有表现出烦躁或者失望，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目光带着一丝淡漠，等着他继续开口。
顾时叙见她不发一言，心头一紧，急忙放开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帮帮首长，好吗？我不是逼你，也不是要求你一定能救他，但无论如何，我求你尝试一下，好吗？”
杨子晴微微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如果我说不呢？”
顾时叙的脸色微微变化，目光带着一丝焦急，但却又夹杂着一种深深的无奈：“你就这么讨厌他吗？连帮一把都不愿意？”他抿紧了嘴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果他今晚死了，就因为我没有请你帮忙，你会怎么做？你是不是会想要我去死？”
“怎么可能！”顾时叙的反应异常激烈，显然无法接受她的挑衅，目光灼热：“你怎么能这么说？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有多在乎你吗？”
杨子晴的笑容依旧，带着一丝玩味：“那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样？是不是永远都记恨我，一辈子都不原谅我？”她语气轻松，眼神却锋利无比。
顾时叙愣了一下，眉头微皱，痛苦的情绪在心头翻涌：“别再为难我，好不好？你知道我多么希望你能帮忙，但我不想逼你做什么。”
杨子晴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低头，看着他被血迹染红的脸，轻笑一声：“我想知道答案。”她的声音像是在逼问他：“如果我拒绝，你会怎么办？”
“你要我怎么回答？！”顾时叙有些无力地看着她，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无比艰难。
“说你的真心话啊！这很难吗？！”杨子晴的笑容越发灿烂，但她的眼神却如同寒星一般，直直地射向顾时叙的心底！
顾时叙看着她那灿烂的笑容，却一点点地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地问道：“你真的……这么讨厌他？”
杨子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讨厌吗？！真的是呢！
讨厌得连见一面都不愿意！连撒谎都不愿意！她完全可以装作去治疗傅青松，然后告诉顾时叙她无能为力！可是……
就是讨厌得连走个过场都觉得恶心！
她微微眯起眼睛，恍惚间想起了前世！因为傅青松的死，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把自己给放逐了！虽然归根结底，是自己太无能太懦弱！可是她就是无法释怀啊！对这个人，她真的很膈应！当然，以前只是膈应！现在却是深入骨髓的厌恶！她能感受到那人满满的恶意！当着顾时叙的面，说着一些似是而非、高高在上，能够让她误会和恶心的话语！
她真的有一刻，狂怒到想要歇斯底里地爆发出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让人讨厌的人呢？！他的身份！他的话语！他的气息！他明明还躺在那里，甚至还未曾看见！就让人恨到浑身战栗！
当然，还有别的一些原因！一种被那个老头子胜过的不甘！一种诡异的嫉妒！一种不甘心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强烈心愿！
为什么总是她在退步？！
她好累！真的！这种疲惫，不是顾时叙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得了的！
她对着脸色灰暗，沉默不语的顾时叙，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盛开的罂粟一般，美丽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你还没告诉我呢！我不救他！你会怎么样？！”
顾时叙艰难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解：“为什么？！”
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说不怎么样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他真的不明白！她和首长之间，为什么会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明明只见过一面！首长还是很喜欢子晴的！子晴根本就是单方面地厌恶！
难道首长真的有什么地方，让人无法接受吗？！
他生平第一次，对一直以来敬重的首长，产生了一丝动摇的怀疑！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语气带着一丝恳求，甚至带着一丝卑微地说道：“当我求你好不好？！”
“我不答应呢？！你会怎么样？！”杨子晴依旧不依不饶，眼神如同黑曜石一般，坚定而执拗！
“你知道答案的！”顾时叙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痛苦地说道。
杨子晴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而偏执：“但我想听你亲口说啊！”
顾时叙的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厉害！“这样……有意思吗？！”
“有！！”杨子晴的眼神如同一个掉入死循环的偏执狂！她做不到再去体贴退让！做不到去假惺惺地走个过场！做不到找个借口去搪塞！她不要理智！也不顾后果了！她就要看看！顾时叙会怎么回答！
放弃那个老头子！
或者勉强她，去救那个她极端厌恶的人！
“我要最真实的答案！顾时叙！！”杨子晴的目光如同夜色下最黑暗的海面，只有最后一点点波光在闪烁！她将自己逼到了角落！也逼得顾时叙不得不做出选择！顾时叙隐约知道自己该退让！该软言安抚！可是他也做不到说谎！他痛苦地转开了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是……我不会原谅你的！如果你有能力却不去救他！我一辈子都不会释怀的！！”
杨子晴怔怔地站在原地，片刻之后，才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是吗？！意料之中！”她笑了起来，眼神却在瞬间变得温柔如水！她轻轻地扶起顾时叙那只血肉模糊的伤手，仅仅片刻之间，那只原本惨不忍睹的手，竟然恢复了正常！那样的温柔和静默，让顾时叙的心底隐隐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杨子晴就已经迈开大步，朝着院子里面走去！她的背影决绝而坚定，仿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