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一件事。”
秦宇与湮玥同时转首,只见虚空裂痕中浮现一幅昏暗混乱的界图,图中如万界倾覆,亿构碎乱,崩碎的纪纹、扭曲的规则、游走的神魂、跨维的战兽交织不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战火与血海中不停燃烧。
漱寻言的声音随之再度响起:
“那是‘荒渊试界’。”
“纪无之源唯一一个不属于任何源殿、纪核、神主统辖的魔界战场。”
“无天序管控、无规则屏障,只有真实的杀伐,彻底的命题碰撞与构件毁灭。”
“在那里面,你们可以尽情释放自己全部的技能、本命武魂、魂兽——也会真正明白什么是高于你们境界十阶百阶的存在所带来的压迫与毁灭。”
“你们将面对的不只是纪无之源的弟子,还有那些来自各维度、各逻辑体系穿越而来的外域构者——”
“仙王,仙帝,圣皇,圣主,神王,神皇……”
“他们之中有些,仅是为了掠夺功法,有些则在搜寻命因残页,更有者专门猎杀新晋天骄,汲取你们突破边界前的境界因数。”
湮玥目光冰寒,却无一丝惧意:“很好。”
秦宇缓缓一笑,指尖轻轻摩挲识海边界:“杀得正是时候。”
漱寻言语音微顿,语气略有凝重:“别掉以轻心——荒渊试界中的死亡是真死。”
“你们若死在里面,没有任何源殿会来为你们收尸。”
“但只要能活着从里面回来——你们就有资格,在一个月后的‘二十源殿超级弟子对战’中,提头问殿、问敌、问世。”
她声音最后回荡而下,已然彻底消散。
“去吧,你们还有一个月。”
“我只希望,能在正战前,看见你们两个活着回来。”
秦宇语气刚落,识海深处忽然浮现一缕幽雾裂光,一道身影自虚空中悄然凝聚。
幽龙云漪——那道来自纪渊尽头、与秦宇血魂命系一体的魂兽主宰,踏火而出,龙翼收拢,化作一袭黑鳞幽裳女子,立于秦宇身后。
她低眉凝视秦宇,语气带着熟悉的森然与归属:“……你终于肯让我现身了。”
秦宇转身,伸手落于她肩,微笑道:“以后别藏在青环识海了。”
“你是我的魂识共主,是寂渊的覆渊黑瞳——从今往后,我们三人一同并肩,一同……踏平这个纪无之源。”
幽龙云漪眼眸微颤,湮玥却只是转头看向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一抹罕见的温和一闪即逝。
三人于归命居前方低台缓步而立,天光落下,龙影、曦辉与命链交织,如三柄不同维度的斩界之刃,静静对视。
风息起,战念伏。
无人言语,却皆已决心——这一界,从现在起,将有三道身影并行。
他们不再是外来者。
他们,是这纪无之源中——即将逆天而行的,真正主角。
三人轻笑,眼中皆有命运深渊中最危险的火光。
然就在这片刻静谧之后,秦宇忽然神色微敛,抬手轻抚识海之边,只见一道银漠星纹于虚空浮现,仿若沉眠的湮光漩涡。
那是——泯光虚漠。
她虽未真正现形,却已于识海中低语回应:“为何不让我与云漪一同并出?”
秦宇眸光不动,声线平静却透出无比坚决:
“泯光。”
“这纪无之源太复杂,太乱。”
“这里,不只是战力堆叠那么简单——逻辑、因果、命题、维度、身份,每一项都可能被人借走、窥测、篡改。”
他微微垂首,目光落入掌中缓缓沉浮的青环印迹,语气极低:
“我不能把我所有的底牌都暴露出来。”
“你,还有青环……就是我在这纪界中最大的两张终极底牌。”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
云漪回眸,眼中神光涌动,湮玥亦未言语,只是静静站于他一侧。
那一刻,三人立于归命台上,龙影隐动、曦光幽芒、银渊未醒。
却恰是此刻的沉默,才让未来的战场上——谁都不会知道,秦宇那尚未出鞘的那一剑,究竟将从何处裂开纪构世界。
永衍界殿·渊谋静阁,纪光层层隔绝,万象不可入探。
虞渊策负手而立,一道魂影跪伏在他身前,语气低哑如铁锈刮喉:
“启禀主上,秦宇与湮玥已接下源战之名,并将于明日启程,进入……荒渊试界。”
虞渊策眉心微挑,原本半阖的眼眸豁然睁开,瞳中浮出一道剧烈跳动的因果流痕。
“荒渊试界?”
他缓缓转身,唇角拉起一抹阴冷至极的弧度,似笑非笑:
“真是——天赐良机。”
“那里可没有源殿的规矩、也没有纪核的目光……他们若死在那里,谁又能替他们讨个‘因果说法’?”
他翻手一枚漆黑印玉浮现,印上刻有“虞”字之深血构文,随后猛然捏碎,化作一道湮黑令纹直入时空裂缝,向虞家本源构域传去。
“来人,”虞渊策沉声冷喝,“调‘断魂构者’中,最稳、最狠、最不留痕的两人。”
“随他们进入荒渊。”
“那男的——秦宇,必须死。”
“无论代价,必须死在里面。”
“哪怕毁半个界场,也要将他斩灭为纪渣。”
他声音一转,语调骤然冰冷,嘴角的笑意变得歪斜而恶意狂妄:
“至于那个女人……”
“湮玥。”
“若能活捉……便将她封魂锁识,囚入神欲构笼。”
“我要她在我掌中寸寸崩心、日日崩念,亲口唤我主人。”
“直到她……愿意夜夜臣服来取悦我。”
他缓缓抬头,望向那高悬虚幕上正在缓缓旋转的“荒渊裂界图”,一字一句地笑了:
“荒渊试界嘛……那就——试试谁配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