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微笑着起身,推开书房的雕花窗,露出后院堆积如山的货物:“王老板请看,这些都是昨日到港的漕粮,用我们新修的斜坡,卸货时间缩短了六成。”他转身从檀木匣中取出一份契约,墨迹未干的落款处,“林远”二字力透纸背,“我们会为您的这批丝绸安排十二名一等镖师,八匹汗血宝马,全程八百里加急。若未能按时送到,我们不仅双倍赔偿运费,还按丝绸价值的五成进行赔偿。”
王老板的喉结上下滚动,想起胡文远那句“莫信林远的鬼话”,又瞥见契约上鲜红的手印。最终,他咬牙在契约上按下指印,丝绸庄的祖传印章在纸上留下清晰的印记。
运输队出发那日,扬州码头旌旗蔽日。十二名镖师身披玄铁锁子甲,腰间悬着精钢长剑,领头的镖头举起写有“极速达”的杏黄旗,旗帜猎猎作响。林远将一袋金疮药塞进镖头手中:“遇到任何状况,第一要务是保护货物。记住,我们赌上的不仅是镖局声誉,还有整个物流行当的规矩。”
然而,当运输队行至山东境内的野狼谷时,前方的道路被一群蒙面人堵住了。为首的壮汉手持开山斧,斧刃上还凝结着暗红的血迹:“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镖头勒住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我们是天元镖局的,运送的是重要货物,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天元镖局?”壮汉扯下蒙脸黑巾,露出刀疤纵横的脸,“老子专劫你们这些吹牛皮的!今天要么留下货物,要么留下命!”
混战瞬间爆发。刀剑相撞的铿锵声中,一名镖师的手臂被斧头砍伤,鲜血浸透了衣袖。就在此时,山谷两侧突然响起梆子声,数百村民举着火把、锄头冲了出来。为首的老族长拄着枣木拐杖,声音洪亮如钟:“天元镖局的恩人有难,乡亲们给我上!去年旱灾,要不是林掌柜的粮车,我们全村人都得饿死!”
在村民的帮助下,山贼终于被击退。但这场战斗耽误了整整三个时辰。镖头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咬咬牙撕下衣襟包扎伤口:“继续赶路!就算累死马,也要把货送到!”
与此同时,扬州城的王老板在镖局大堂来回踱步,茶盏里的龙井换了七次,都凉透了。“林掌柜,这都过了约定时间两个时辰了!”他猛地摔碎茶盏,瓷片溅在“极速达”保证金的银票上,“你们不会是骗我吧?”
林远望着墙上的沙漏,指尖在青铜算盘上无意识拨动。当最后一粒沙子落下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满身血污的镖头抱着丝绸箱子冲进大堂:“幸不辱命!还有半个时辰,离最后期限还有半个时辰!”
王老板颤抖着打开箱子,云锦在烛光下流光溢彩,连最脆弱的金线刺绣都完好无损。他突然双膝跪地:“林掌柜,大恩不言谢!以后我王家的生意,都交给天元镖局!”
三日后,扬州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贴满了感谢信。王老板用赤金写的感谢信足足三丈长,信中不仅详述了“极速达”的惊险过程,还附上了赔偿条款,让人不得不信服天元的魄力。
而徽商集团的“瞬息达”,却在街头巷尾的嘲笑声中无声落幕。胡文远望着窗外飘扬的“天元”旗帜,将刚拟好的“瞬息达”告示投入火盆,火苗舔舐着纸张,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林远,来日方长。”
深夜的天元镖局,林远召集众人。烛光下,刘庆福的舆图铺满整张会议桌,苏婉娘的账本堆成了小山,马奎的马车图纸上还沾着牛油。“这次我们虽胜,但也暴露了不少问题。”林远用狼毫在舆图上圈出野狼谷,“胡文远不会善罢甘休。从明日起,所有运输队配备信鸽,每百里设暗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疲惫却坚定的脸,“我们要做的,不仅是快,更是稳。唯有如此,才能在这乱世中,筑起真正的物流王国。”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雷声滚滚。这场商战的序幕,才刚刚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