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也是无可奈何,别说李武的武功如何,单凭他百户的身份,就足以压得他抬不起头。
老军户双手捧着李武的腰牌,毕恭毕敬地呈递过去,待李武接过之后,他便极其谨慎地退出门外。
一离开院子,那副谦卑的表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走到一个年轻人身旁,抬手就给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你是怎么打探消息的?不是说这家人好欺吗?”
年轻人愁眉苦脸地回应:“我也搞不清楚啊,我在村里问的,都说是一对兄妹相依为命、孤立无援的,谁知道还会蹦出个百户出来。”
“行了。”
三角眼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接着说道,“这件事谁都不准传出去,不管是欺压别人还是被别人欺压,传出去都不好听。
等以后有机会,我自己去跟我姐夫提提这事。”
三角眼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总得把场子找回来。”
……
石家屋里。
李武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在老三和石暖之间来回游移,表情显得颇为怪异,却始终没有开口。
往常,老三和石暖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此刻却都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过石暖趁着李武不注意,偷偷踢了老三一脚。
老三抬起头不满地埋怨李武:“哥,你瞎看什么呢。”
李武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着。
奶奶的,这老三真是个心软的人,这才一会儿就被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也应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上辈子没娶妻,这辈子总得试试,不然连娶媳妇的感觉都不知道,说出来多丢人。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石冷一本正经地向李武道谢。
李武回过神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石冷,又看了看石暖,仔细思考起来。
其实石冷虽然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很有责任感,干活也卖力,是个不错的帮手。
再看看石暖和老三之间的气氛,两人虽然没挑明,但估计心里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这种情况,他得替老三好好谋划一下。
李武沉思片刻,对石冷说道:“这次的事你也看见了,我为了帮你得罪了百户,你就这么简单地谢我两句?”
石冷愣住了。
老三和石暖也满脸疑惑地望向李武。
说起来大家都认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武会这样,简直是在趁机要挟。
老三第一个按捺不住:“哥,你这是干嘛呢。”
李武瞪了老三一眼。
李武怒目而视,直勾勾盯着老三。
石冷急急忙忙开口:\"两位兄弟千万别为此闹僵,我知道这两句话实在不足以表达感激,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真的不知如何报答你们。”
李武对老三和石暖吩咐:\"你们先离开这里。”
老三嘴上不服,心里却有点犹豫。
李武声音低沉地说:\"出去!\"
老三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在李武脸上停留片刻,终究还是带着怨气甩袖离去,石暖紧跟其后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李武与石冷两人。
李武直截了当地问石冷:\"我就不绕圈子了,你愿意拜入我门下吗?\"
石冷大吃一惊。
李武继续说道:\"你应当明白,以你现在的情形,想要有所作为很难。
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为我效力十年,十年后若我还活着,必定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
说到这里,李武忽然笑了下耸耸肩:\"当然,如果你不相信我,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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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签下这种卖身契呢?
李武心里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这么问石冷。
他并不是心怀滥善之心,在这个时代有卖身契这种东西存在,既然他想利用石冷,自然得掌握他的卖身契。
这无需多想。
李武了解自己的优势,他有信心,只要自己能活到朱棣登基,就能捞个爵位,到时候帮助一个人并不难。
所以此刻,李武饶有兴致地看着石冷,想知道他会如何抉择。
李武心中默默祈祷着,暗自感叹:勇敢的石冷啊,你可知道此刻你已置身人生的关键节点?
石冷眉头紧锁,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李武振作精神,注视着石冷。
只见石冷略带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轻声诉说起心底的话。
“老实说,从小听多了村里那些闲言碎语,内心难免充满不甘。
或许你不明白,我拼命想要出人头地,并非贪图什么美食锦衣,只是心底憋着一口气,想让这村子里的人都看看,石冷可以独自撑起一切,带着我妹妹,无需依赖任何人,过得比他们所有人都好,站得比他们所有人都高。”
难以理解吗?
李武心中似被般痛楚。
怎么会不理解呢?
他过去也曾身处类似的境地,周围尽是冷嘲热讽,尤其当他全身心投入创业时,更是疏于社交与情感交流。
不随波逐流的结果,便是遭到误解与轻视。
他也曾发誓,一定要有所成就,用实际行动重新定义自己的价值。
孤狼独行,正是为了磨炼自身。
想到这里,李武再次望向石冷,目光中多了一丝赞赏,随后继续聆听石冷的话语。
“其实,我也知道你很有能力,也知道你说这话对我而言意味着机会。
如果只有我一人,哪怕倾尽所有追随你我都愿意,毕竟能出人头地总好过在这村里庸碌一生。
可我还有个妹妹啊。”
“是在为她担忧?”
李武抬起头,望向窗外,低声说道:“石暖那丫头跟我们家老三的关系,难道你觉得当哥哥的我看不出来?”
说完,李武直视石冷。
石冷难得有些羞涩,但很快恢复镇定道:“看得出来就更不能降低身份,沦为仆从。
她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不论结果如何,我家是否同意,我这个做哥哥的绝不会拖累她。”
“真是个好哥哥。”
李武叹了口气,随即又说道:“不过你的顾虑错了。
我们家虽不算显赫,但也不至于挑剔门第。
然而,作为兄长,若老三能娶到对他的将来有帮助的女人,我当然会尽力促成此事。
所以,石暖的条件自然是要优先考虑的。”
顿了片刻,李武继续说道:“倘若真到那一天,老三别想用他年少时懵懂的感情来找我要死要活。
我要对他的一生负责,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时间久了自然会淡忘。
即便我不愿拆散这对有情人,也会适当干预,但如果能在我的手下做事,我会给予机会。
只要你足够优秀,既对我有利,也对老三有益,并且能为石暖提供支持,他们未必没有可能走到一起。”
“相反,若石暖始终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随着我家日益兴盛,别说是我,就连我母亲恐怕也不会轻易答应这门亲事。
你可明白这一点?当然,我这样说并非意味着石暖嫁不出去,也不是说嫁给老三就能过上好日子。
毕竟我家是军户,如果石暖嫁过来,也会被编入军户之中。
我只是觉得,在两人情投意合之时,作为兄长的我们是不是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不就是两情相悦,又能携手到老吗?”
李武的眼神中透着坚定的自信,石冷仿佛又看到了初次见面时那个打算收购药材的少年,当时他就充满信心地说自己很快就会看不上这些小钱。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短短几个月间,那个昔日少年已经成为百户,因此石冷相信李武所说的话,他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
至于李武提到的其他内容,石冷觉得很有道理。
打铁需要自身过硬,若他家一直贫困潦倒,石暖嫁给谁都不可能过上好日子,免不了会被婆婆刁难。
“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石冷思索了一会儿后问道。
“生意。”
李武说到这里,认真地注视着石冷:“我有不少赚钱的好主意,你相信吗?”
无论他信不信,这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的。
李武一直分身乏术,身为百户的他无法公然涉足商业活动。
要知道太祖还在世时就非常厌恶商人,李武要是明目张胆地去做生意,肯定会引人注目。
最好的方法是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而且这个人还要勇敢果断。
这个时代做生意,特别是外出经商,风险很大,性格软弱的人根本干不成事。
从这一点来看,石冷十分合适。
李武将任务交给他,让石暖留下来当人质,不用担心培养出忘恩负义之人,还能推动老三未来的婚姻大事。
这样看来,老三想要迎娶石暖,这桩婚事倒也值得考虑。
否则,仅仅娶一个毫无帮助的农家女孩,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幸好,李武觉得石暖还不错,再加上石冷能够有所作为的话,那李武就会尊重老三的想法了。
只是如此而已。
即便将来老三变心,只要石冷振作起来,老三即便将石暖视为次等,也必须娶回家,不再由着他。
毕竟石冷若接手生意,绝不能让石冷成为外人。
此时,门外的老三与石暖尚不知屋内李武已将他们算计其中。
老三仍在愤愤不平地埋怨李武。
“你说,哪有人这样做哥哥的,也太不讲理了吧。”
石暖在一旁点头附和,气鼓鼓地说:“就是,同样是哥哥,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我哥就不会这样。”
老三接着吐槽:“谁说不是呢,明明举手之劳的事,偏要惦记回报,谁能帮你是福气。”
“对呀对呀,看看你摊上的这个哥哥。”
石暖瞪着眼睛附和。
老三仍不甘心:“关键是咱们认识这么久,有必要这样吗?”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你哥是好人呢,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以后再也不会想他了。”
额。
老三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一味诉说着自己的不满,现在听石暖的话,觉得有些……太过分了。
下一秒,老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也别这样说,总体上,我哥还是有优点的。”
“哦?”
石暖皱眉追问。
老三用力点头:“除了记仇这点,其他都挺好的。”
石暖立刻叉腰瞪眼,声音清脆地说:“李老三,要是以后你帮我个小忙,也会像你哥那样让我感恩戴德吧?”
老三连忙摇头,像拨浪鼓似的。
“怎么可能,我帮你都是真心实意的。”
石暖听了这话,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满面春风,仿佛老三这句话比他有上百个坏哥哥都要珍贵。
老三看到这笑容,心中一阵悸动,也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微风拂过,掠过两人脸颊,带走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这五月的风,尾端带着冬日的些许寒意,前端裹着夏日的温暖,一冷一热间,仿佛世间注定的苦乐交织。
情丝缠绕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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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
李武和老三离开石家,前往四井庄。
石冷最后应允了李武,李武很大方地将先前从那些军户那里讨来的二十两银子甩给了石冷,让他赶紧恢复健康。
待身体好转后,兄妹二人一同入城,到时李武再详细告知石冷相关事宜,而石暖则会留在李武家中居住。
途中,老三询问李武与石冷谈了什么。
李武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
然而,石暖只用寥寥数语便从石冷那里得知了全部情况。
小丫头震惊得泪水夺眶而出。
“那我不是成了他家的丫鬟了吗?”
石冷急忙解释,不是石暖,而是他自己,并且李武承诺这只是暂时的。
无论怎么解释,石暖的泪水始终无法止住。
社会对石暖的第一轮打击如期而至。
……
李武与老三进入四井庄后,四处打听终于找到梁大兴的住所,一进屋就看见张玉清身边坐着两个小丫头为其揉腿。
张玉清一脸满足地享受着这一切,一边与管事的妻子闲聊,周围的婆媳们也时常奉承几句。
看起来她在这里过得非常惬意。
在家的时候,四个女儿和五个儿子都没能给予她这样的待遇。
她不仅要照顾这两个,还要好好伺候小六和小七,若非二贤帮忙,即便她身体强壮,一天下来也会疲惫不堪。
李武和老三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有些感慨。
这位母亲啊,因为他们的缘故吃了不少苦。
不过,尽管周围的人再怎么奉承,终究不是自家的事,而且出门前已经与二贤约好中午回家吃饭,想来二贤已经开始准备了。
李武便说道:“娘,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张玉清看了看天色,确实如此,于是不再留恋,拍拍两个揉腿的小丫头的手,说了声好孩子,接着,与李武一道向梁大兴等人告辞后,坐上马车往家赶。
路上风大,李武在车内悄然调整姿势,将寒风尽数挡在自己身后。
坐在后面的张玉清忍不住嘴角上扬,笑了。
然后想到如今家中有了房子田地,说不定还会雇仆人,若是在过去,哪敢想象这样的日子。
回到家后,老三去还车,李武安置好马匹后来到西院,先溜进厨房,发现二贤还在准备午饭时,正打算离开,目光扫过篮子里的一堆桑葚。
李武脑子灵光,昨天张武送的早已吃完,他记得很清楚呢。
李武伸手抓了几颗,直接丢进嘴里,味道甘甜,口感尚佳。
他不动声色地开口:“怎么剩下这么多?这玩意儿不易保存,早些吃完才好。”
二贤的身体微微僵硬,被李武看在眼里。
“是你那位张武同事送来的,你不在时,我替你收下了。”
二贤手忙脚乱地应付着,脸上强作镇定。
李武并未察觉异常,放下心来,低声嘀咕了一句:“这小子,竟敢擅闯我家。”
话虽如此,但想了想,还是提起篮子准备离开,同时对二贤说:“这些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少吃点,我拿去给那些年轻人吃算了,看着就让人腻歪。”
二贤默不作声,一直等到李武走出厨房才直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气。
又似乎想起什么,叹了口气,继续忙活起来。
午饭后,谭渊登门拜访。
李武以为有要紧事,赶紧迎进屋。
不曾想,对方只是来告知三天后入营的事。
李武不禁笑道:“大人,这种小事何必劳您亲临?我还以为是天大的事呢。”
“几天不见你小子,顺路来看看你的新宅子。
不过……”
谭渊顿了一下,“还真有一件大事。”
“什么事?”
李武追问。
“听说过阿鲁帖木儿吗?”
李武点头,乃儿不花和阿鲁帖木儿一同归降,身为当时咬住手下的第三号人物,朝廷自然不会不知。
“他怎么了?”
谭渊靠近了些,压低声音:“圣旨下来了,任命阿鲁帖木儿担任右护卫指挥同知,而且将与你同期进入骑兵大营,负责右护卫骑兵这块。”
“啊?”
李武也吃了一惊。
朝廷难道不知道护卫军曾经击杀咬住?这算不上多深的恩怨吗?为何要把这样的人安来,还偏偏安排到右护卫?
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而且右护卫本身已经够复杂了,指挥佥事薛斌本名脱欢,与乃儿不花等人交情匪浅,曾被朱元璋赐姓薛。
他的弟弟脱火赤更是大名鼎鼎,即北元国公,如今改名为薛贵。
这么多人凑在一起,究竟是信任燕王有能力掌控全局,还是担心护卫军内部过于团结?
谭渊轻声提醒李武:\"圣上的部署自有深意,你莫要多加议论。”
李武仍忍不住说道:\"可这次新加入我们三护卫,尤其是骑兵队的,有不少蒙古人。
如今阿鲁帖木儿接管骑兵,这...\"
李武话未说完,谭渊已心领神会。
谭渊瞥了李武一眼:\"你觉得殿下为何将你编入骑兵?\"
李武瞪大眼睛,咦?
难道是在埋伏?
他当初升任百户时,若不是发现张武最近对他有所忌惮,他早就在考虑把薛禄、李二牛或曹阳等人安张武的队伍里。
却没料到,自己反倒成了燕王安插在右护卫骑兵中的一枚棋子。
李武忍不住抱怨:\"这...我还在战场上立了功,以后还能过得舒坦吗?\"
谭渊幸灾乐祸地笑着。
不过笑过后,他又认真安抚李武:\"别担心,这次我和你一起进了骑兵大营。
虽然我只是副千户,但殿下交给我管理的人马却按千户编制。
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
再说,就算我不行,还有殿下撑腰呢。”
说到这里,谭渊还哼哼唧唧地说:\"我听说殿下给了你不少田产。”
李武苦笑不已,他知道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这些田地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