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枫香溪会议的具体内容,对我来说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由于严格的参会制度,只有夏曦、贺龙、关向应三位分局委员能够进入会场。会议期间,司令部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气氛异常紧张。卢冬生作为七师师长,只能在门外焦急等待会议结果,他曾向我感慨:“真希望能进去为部队说说话。”
后来听闻,会议讨论了建立黔东革命根据地、恢复党组织活动等重要议题。但夏曦在会上的态度引发诸多争议,他虽支持建立根据地,却仍坚持一些“左”倾观点。会后,部队在执行决议时出现分歧,这也为后来南腰界会议埋下伏笔。
那段时间,文件的起草与传递成了大难题。樊详学常常熬夜撰写文件,他的桌子上堆满了泛黄的纸张,煤油灯的黑烟把墙壁都熏黑了。谭友林负责印刷,他用简陋的油印机,一张一张地印制文件,手指被油墨染得漆黑。这些珍贵的文件,承载着部队的决策与希望,通过交通员秘密传递到各个部队。
五、黔东大地上的红色浪潮
红三军的足迹踏遍黔东大地。在沿河,战士们帮助老乡收割庄稼,与他们同吃同住,赢得了群众的信任;在德江,宣传队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贫苦农民第一次分到属于自己的土地,他们含着泪说:“红军是我们的大恩人!”在印江、江口、松桃,以及与贵州相邻的酉阳、秀山,部队收编“神兵”、建立地方武装。那些曾经占山为王的“神兵”,在红军的教育下,明白了革命的意义,纷纷加入红军队伍。
九师师部驻扎的祠堂,成了指挥作战的核心枢纽。祠堂的梁柱上挂着军事地图,八仙桌上堆满了情报资料。深夜,油灯下,指挥员们围坐在一起,分析敌情、制定作战计划。祠堂外,战士们警惕地站岗放哨,月光洒在他们的钢枪上,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六、争议与希望并存的岁月
1934年8、9月间,南腰界会议的召开,让部队内部的矛盾彻底爆发。会议现场气氛剑拔弩张,团政委、师宣传队长等二十余人参加会议。贺龙拍着桌子,声音洪亮:“再这样下去,部队就要散了!”夏曦却固执己见,涨红着脸争辩,会议多次陷入僵局。尽管这次会议未能彻底解决问题,但它如同一声惊雷,让大家意识到必须团结起来,才能走出困境。
中央五中全会决议的传递过程充满惊险。那位勇敢的交通员将决议用黑墨水写在白衬衫上,扮成商人穿越敌人的封锁线。他曾遭遇土匪抢劫,衬衫被撕破,却死死护住写有决议的衣角;在关卡被敌人盘查时,他机智应对,最终将珍贵的文件送到部队手中。友生同志负责接收文件,他小心翼翼地将字迹拓印下来,连夜呈报给上级。这份决议,为部队指明了新的方向。
在黔东的日子里,部队严格执行编制规定。在沿河的一次战斗中,敌人突然袭击,一位年轻的排长为掩护战友壮烈牺牲。他倒下的瞬间,手中还紧握着步枪,眼睛望向部队转移的方向。这场战斗虽然激烈,但因编制限制,部队指挥有序,最终成功突围。战士们掩埋好战友的遗体,擦干眼泪,继续踏上征程。
如今,当我们回望那段历史,枫香溪的青石板路依然蜿蜒,祠堂的飞檐依然翘立。那场会议如同破晓的曙光,照亮了黔东革命的道路。红三军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铸就的精神丰碑,永远矗立在这片土地上,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为理想和信念奋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