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陈登这时走近前来,瞧了瞧几人煞白的面色,同时冲朱灵这般摇着头略微责言一番后,便也跟着吩咐开去道:“带几位壮士下去,好生包扎上药一番吧。”
陈登这话说着,眼神似乎微眯了片刻,冲台下一旁跟在身后的那名西园戍卫首领,动了动手指节授意。
那首领见状,当即抱拳容禀,领着几人离开了。
此间荀彧亲自上前,抬手将秦烈扶起,望着对方身上累累伤痕,以及依旧热汗淋漓的状态,显然也起了关切之意,同时冲旁随侍之人吩咐:
“壮士一样有伤在身,且随我军士卒同往,到府邸之内的厢房稍作歇息调养如何?带这位壮士一道前往,命军中随行大夫好生上药医治。”
尚不待秦烈开口说什么时,他人已然被架着同样走入了后院。
“先生勿忧,文长彼刻已是尾随追去,想来那人应当逃不远的。”
瞧见荀彧微微抬首将目光眺向东城门楼之外的天际,一旁的邓芝随即上前,在荀彧耳侧恭声提醒宽慰道。
“我只怕文长他,并非那人之敌呐……”
荀彧眉头一皱,浅思片刻之后,随即这般呢喃开口着,怔了怔神,接着便偏头吩咐道:
“邓芝将军,劳烦你再自西园卫中,调派百十人手,遣他们自城外延林间小径,以三人为一队,隔百丈之距,往外戍守开去。”
“竟至如此么——”
邓芝闻言神态微诧,有些踟蹰着,点头应下,随即便匆匆抱拳退开了。
陈登此时近得前来,冲荀彧恭声抬手作揖,接着便淡淡言及,试探道:“令君大人倒也未可烦忧至此,今日之事,我等亦有所获。想来大人心中,所谋已是清明。”
“哦?贤侄何以这般断言呢?”
荀彧抬眸间,目光落于近前的陈登身上,细细打量了对方面容神态片刻后,忽而笑问道。
“估摸着数日之前,大人之侄公达先生得授大将军密令,在许都尉的护佑下,悄然星夜出城东去,此番作为,只怕是与这蜀中门阀豪族们的合盟之事有关。”
陈登略一分析开口,荀彧眼眸便为之一亮。
“想不到贤侄虽是年幼,这于战略意图上洞察人心的本事,倒是厉害得紧。”
荀彧这般幽幽笑说着,话语略有几分意味深长。
陈登此番倒显得尤为谦逊,依旧恭声答复:“令君大人抬爱了,登不过是得蒙几位兄台,在旬日里畅谈家国山河之事,授以章法。”
“几位兄台?噢,年龄也不过于贤侄这般仿若么?”
荀彧忽而来了兴趣,审慎打量,好奇相询道。
“不过是与朝中几位重臣家的公子,闲暇时分的茶酒品评罢了,不足为令君大人道。”
陈登似乎无意在这话题之上,过多展开详述,是以当下便随意答复。
荀彧瞧出对方神态变幻,也未尝继续追问下去。
中原之地,本就是世家林立、群贤辈出之所在,他颍川故土几大世家之中,荀氏便一向忠于大汉。
只是因着如今朝廷式微,为外戚和宦官轮流专权,才致士族落魄,不得不转而依附公侯门阀而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