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弟……臣弟知错了……”
在铁证和皇帝的雷霆之怒下,萧逸辰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角色。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悔恨与绝望。
演完了“慈兄”的角色,皇帝才转过身,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夜玄凌。
他的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充满了“愧疚”和“安抚”的表情。
“皇叔,”他亲自上前,试图握住夜玄凌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是朕……是朕教弟无方,才让你受此惊吓和委屈。朕,代这个孽子,向你赔罪了。”
夜玄凌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侧身,避开了皇帝伸过来的手。那动作,不带丝毫的情感,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在身上的灰尘。
皇帝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顺势收了回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心力交瘁”的表情。
“手足相残,成何体统!逸辰有错,皇叔你……你也有失兄长之风啊!”他话锋一转,竟开始各打五十大板。
“朕知道,你们叔侄二人,政见不合已久。但今日之事,闹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让天下人看了笑话!让朕……痛心疾首!”
他用一种充满了疲惫和无奈的语气,仿佛一个被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气坏了的大家长,给出了最终的“裁决”。
“传朕旨意!”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知道正戏来了。
“逸王萧逸辰,教导无方,交友不慎,御下不严,以致酿成大错,有负朕恩!着……禁足王府三月,闭门思过,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这个处罚,听起来很重,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根本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禁足和罚俸,对一个亲王来说,不痛不痒。
紧接着,皇帝话锋一转,目光严厉地落在了夜玄凌的身上。
“摄政王夜玄凌!你身为皇叔,又是兄长,理应爱护子侄,调和关系。今日却在御前,公然与逸王对峙,致使皇家颜面尽失,是为不知友爱!着……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这番话说完,全场一片哗然。
不仅罚了主谋,连“受害者”也一起罚了!
这哪里是处置,这分明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和稀泥”!
苏清浅在玉佩里,气得差点魂体冒烟。
“我靠!这就完了?!禁足三月?罚俸三月?这算哪门子的处罚!这皇帝也太偏心了吧!他眼睛是瞎了吗?看不见你差点就被人给杀了!昏君!彻头彻尾的昏君!”她在夜玄凌的脑中,疯狂吐槽。
夜玄凌在心中,淡淡地回了一句:“他不是昏君。他只是……一个害怕失去权力的,可怜虫罢了。”
他知道,皇帝这么做,是为了保住萧逸辰这颗棋子,来继续制衡他。
他要的,不是公正,而是平衡。
他看着龙椅上那个正用一种“朕已经尽力了”的眼神看着他的皇帝,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有无尽的嘲讽。
“怎么?二位,对朕的处置,可有异议?”皇帝沉声问道,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领旨谢恩。”萧逸辰跪在地上,低着头,声音嘶哑地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夜玄凌的身上。
他们都想看看,这位权倾朝野、刚刚经历了生死刺杀的摄政王,会如何应对这明显不公的处置。
是会当场翻脸,拂袖而去?还是会据理力争,讨要一个说法?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夜玄凌只是平静地看着皇帝,缓缓地,上前一步。
他对着皇帝,微微躬了躬身,那姿态,与其说是臣子对君主,不如说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居高临下的……通知。
“臣,领旨。”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没有谢恩,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然后,他便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中,缓缓地转过身,向着猎场外走去。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上。那孤高而挺拔的背影,充满了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无论是失魂落魄的萧逸辰,还是泪眼婆娑的柳若雪,亦或是龙椅上那个脸色变了又变的皇帝。
仿佛这一切,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而他,已经懒得再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