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灭口(2 / 2)

不管薛明珠怎样想,姜梨却是将所有心思全部投入到牡丹园的布置中。

在王夫人的指点下,钱慧兰和田菱的花糕宴也做得有声有色。一切准备有序,就等着万花会开始。

就在万花会前一日傍晚,靳长川从云溪赶回了将军府。

晏行屏退所有人,望着略有些疲倦的靳长川,“怎么样,问清楚了没有?”

“说了。”靳长川平日慵懒温和的眼神此时变得黢黑深邃,“严文远刚出平阳不到两日,便遇上秦王的府兵。情急之下,严文远让赵奎去东宫禀告太子,太子一口答应派人到半路接应严文远,可一直到眉州,都没有见到太子派来的人。”

“而那批霉粮,亦是秦王做的手脚。”靳长川声音低沉,带着细微沙哑,“严文远本来宁死不从,但秦王以他全家人性命胁迫,并同意事成之后,保他家人性命。”

“那批粮食,也是在快到眉州时才被换掉的。”

“砰”的一声,晏行拳头狠狠砸在桌上。

“为了一己私利,居然置那么多人性命不顾,置大夏的安危不顾,这样的行径,与通敌叛国何异?”

“如今太子正在四处找赵奎,估计是想用赵奎揭发秦王。”靳长川道:“你看是将计就计,将赵奎交给太子还是将赵奎送去一个安全之处。”

“为了扳倒秦王,太子还真有壮士断腕的勇气。”晏行声音萧瑟,听起来隐隐有一种悲凉,“如此愚蠢,却又如此残忍。”

“他在对手面前选择自断一臂,没有宴家军相助,他要想登上那个位置,恐怕难了。”

靳长川道:“那眼下赵奎怎么办?”

“赵奎留着还有用。”晏行道:“不过可以透漏一点秦王跟霉粮案有关的线索给他。”

靳长川道:“我明白了。”

春月溶溶,莫名便勾起愁绪。

皇后坐在窗前,望着半空那轮明月,怅然道:“这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又到春分了。本宫记得去年春分,晏将军还专程从眉州送来了春分酒,今年,便再也没有了。”

“本宫已经成了一个没有来处之人,剩下的,便只有归途了。”

“娘娘,”正在剔着灯的宫女道:“今日太子也送来了春分酒,要不奴婢拿来给你尝尝。“

“不必,本宫哪里是想喝春分酒,不过是思念父亲了。”皇后一脸追忆,“玉蛾,本宫是不是老了,这段日子,时时想起小时候。”

“娘娘不老,娘娘春秋正盛。”玉蛾温声道:“这段时间娘娘太过悲伤,难免思虑多一些,明日便是万花会,娘娘正好可以出去散散心。”

皇后眸中水光闪动,“本宫哪来有什么心思赏花,明日出去,无非就是想要见晏行一面罢了,也不知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过的。”

“听太子说晏小将军尚好,娘娘不用挂念。”

皇后不置可否,起身走到床前躺下,“本宫乏了,你也不用在这里守着,先退下吧。”

玉蛾答应一声,轻脚轻手上前,将床帐放了下来。

夜,静谧下来。

而这宁静的夜,却驱散不了林依芸眉宇间的焦躁。

半个时辰前,姜瑾轩来到她的房中,告诉她,姚黄没死,周二郎被抓,她的心瞬间便提了起来。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却失策了。

“他们早有准备。”姜瑾轩白净的脸上浮起一丝狠戾,“实在不行,我再去找人。”

他抬脚便要往外面走。

“不行。”林依芸制止道:“这时候,只怕他们防范得更紧,若是此时轻举妄动,说不定正中了他们的计。”

“那要怎么办?”姜瑾轩眼里闪过戾气,“难道就由着她去。”

“轩儿,”林依芸冷静道:“我们已经失了先机,这时候再不能轻举妄动。不管这花会办得怎样,都只能安静的看着。”

姜瑾轩:“娘.....”

“你听我说。“林依芸咬着牙加重语气,“就算姜梨得了脸,你心里不管多不忿,多难受,都只能给我忍着。”

“不但忍着,你还要祝贺她,恭维她,让别人看到,你这个当哥哥的,是真心替她高兴。”

姜瑾轩眸光阴沉,一言不发。

林依芸走到他面前,对上他的视线,“轩儿,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这段时间过去,再找机会下手,我不相信,薛家母子永远那么好命。”

“还有。”她皱着眉思索,“要让那与周二郎联系之人躲好了,千万不要被他们认出来。”

儿子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她忍了二十年才有今日局面,怎么能够轻易便被打垮。这做事情,怕的就是一时冲动。

只要忍一时之气,说不定便能得一世之稳。

“明日你早些起来,穿得齐整一些。”她面色已经恢复如常,“阿娘答应过你,为你物色一门好亲事。机会难得,你自己也可以去掌掌眼。”

等林依芸吩咐完,姜瑾轩答应一声退了出来。

“弄墨,”他朝着黑暗中道。

“公子,”弄墨从树荫中走了出来,“是要去叫红杏姑娘吗?”

“今晚不用叫她。”姜瑾轩边走边道,“你去将长贵叫到后院,就说我有事找他。”

姜家的后院除了一些花,便只剩一口井。公子总不会这个时候叫长贵去后院赏花吧?

他有些不安,情不自禁多看了姜瑾轩一眼。

这一眼正对上姜瑾轩古怪的眼神,弄墨被看得脊背发凉,赶紧低下头匆匆去叫长贵。

等他带着长贵走来,姜瑾轩果然已经在后院等着了。

“长贵,”他站在井边树下的阴影中,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周二郎已经被抓住了,若是将你认出来,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长贵已经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公子饶命,我去见周二郎时用帽子遮住了脸,周二郎是绝对不会认出我的!”

“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姜瑾轩的脸上掠过一丝残忍,“除非,你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便再也没人能认出你。”

弄墨吓得腿软,只在一边呆立着。

姜瑾轩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道:“你还站着干什么,要我教你怎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