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飞奔到后院,不一会儿牵着头毛驴回来。驴背上驮着个古怪装置:用木架固定的电台,天线绑在根长竹竿上,远远看去像驮着捆柴火。
\"老赵的杰作。\"李云龙拍了拍驴屁股,\"每隔半小时换个地方发报,馋死鬼子的侦测车!\"
夜幕降临,黑云岭下的抢收仍在继续。战士们举着火把,镰刀在火光中闪着寒光。张大彪带着爆破组,沿着废弃铁轨埋设地雷。铁蛋牵着\"电台驴\"走在山路上,孩子的小手紧握缰绳,耳朵竖得老高——随时准备捕捉日军电台的动静。
\"轰!\"远处传来巨响,接着是装甲车履带断裂的金属噪音。铁蛋赶紧架好天线,戴上耳机。杂乱的电流声中,日语通讯断断续续:\"第三小队...遭遇地雷...请求工兵...\"
孩子飞快记下频率和内容,正要拆天线,耳机里突然冒出个熟悉的声音:\"云龙兄...楚某已就位...\"竟是楚云飞在用密电频段呼叫!
铁蛋手忙脚乱地调整旋钮,终于听清全文:晋绥军一个营已埋伏在三道洼北侧,专打日军辎重队。更妙的是,楚云飞提供了日军指挥部的位置——就在装甲车后方五百米的临时帐篷里!
当铁蛋气喘吁吁跑回指挥部时,李云龙正对着地图发愁。听完汇报,他眼睛一亮:\"王喜武!带你的人去端鬼子指挥部!记住,要活捉那个电台侦测车!\"
\"那装甲车咋办?\"张大彪挠头。
李云龙冷笑:\"让楚云飞头疼去!\"
夜色如墨,王喜武带着十二名精锐向日军指挥部摸去。所有人都反穿棉袄,脸上涂着锅底灰,像一群无声的幽灵。铁蛋非要跟着,被李云龙拎着领子拽回来:\"小兔崽子,给老子监听通讯!\"
孩子委屈巴巴地戴上耳机,突然惊呼:\"团长!鬼子...鬼子发现晋绥军了!\"
果然,耳机里传来急促的日语:\"北侧...晋绥军...火力压制...\"紧接着是楚云飞部特有的马克沁机枪的咆哮声——这种枪射速慢但威力大,在静夜里格外 distinctive。
李云龙夺过耳机听了会儿,突然抄起机枪:\"张大彪!带人跟我上!楚云飞要是完蛋,下一个就是咱们!\"
救援来得正是时候。楚云飞的晋绥军被日军压在道沟里,两挺机枪只剩一挺还能响。李云龙带人从侧翼杀出,二十响驳壳枪的连发声如同爆豆,瞬间撂倒三个日军机枪手。
\"云龙兄!\"楚云飞的白手套已经染成红色,但笑容依然优雅,\"久违了。\"
\"少废话!\"李云龙一个翻滚躲到岩石后,\"你的炮呢?\"
\"被叛军毁了。\"楚云飞苦笑,\"不过...\"他突然指向日军后方,\"看!\"
只见日军指挥部方向腾起冲天火光!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王喜武得手了!失去指挥的日军顿时乱作一团,装甲车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最终碾上地雷,炸断了最后一段铁轨。
\"撤!\"李云龙吹响哨子。八路军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日军重整队形,阵地上只剩晋绥军在收拾伤员。
\"这份人情,楚某记下了。\"楚云飞郑重地行了个军礼,\"三日后,青龙镇粮仓见。\"
回山路上,铁蛋趴在李云龙背上睡着了。孩子的小手里还攥着截电线,是刚从缴获的侦测车上拆下来的。李云龙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发现掌心全是监听时掐出的月牙形血痕。
\"团长...\"孩子迷迷糊糊地嘟囔,\"俺梦见...满山都是稻子...\"
李云龙紧了紧托着孩子的手,望向远处燃烧的日军车辆。火光映亮了半边天空,也照亮了山路两旁沉甸甸的稻穗。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大地上,希望就像这秋日的稻谷,越是成熟,越是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