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演变成了残酷的拉锯战。敌军凭借人数优势不断压缩八路军的防线,而李云龙他们则依托建筑物顽强抵抗。子弹打光了就拼刺刀,刺刀断了就用枪托,枪托碎了就用牙齿...
\"团长!弹药快没了!\"周卫国满脸是血地报告。
李云龙看了看表——凌晨三点,离预定撤退时间还有一小时。他咬了咬牙:\"上刺刀!准备突围!\"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熟悉的军号声——是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原来赵刚早料到会有增援,提前派通讯员去求援了。
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敌军腹背受敌,很快溃不成军。李云龙趁机带领残余的突击队员发起反冲锋,一举攻占了敌军指挥部。
天蒙蒙亮时,战斗终于结束。清点战果时,李云龙的心像灌了铅一样沉——突击队伤亡过半,王喜才等十二名战士永远留在了这片雪地上。但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共击毙日军官兵一百八十余人,俘虏三十多;解救出被关押的百姓两百余人;最重要的是,缴获了大量日军进行细菌战的铁证。
\"团长,你看这个。\"赵刚递过一份文件,\"是鬼子准备投放细菌弹的计划...\"
李云龙扫了一眼,立即命令:\"把所有文件打包,派一个排连夜送回军区!\"
部队带着获救百姓撤离时,李云龙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人间地狱。他亲手点燃了主建筑,冲天的火光映红了黎明的天空。那些罪恶的实验数据,那些沾满鲜血的器械,都将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走吧。\"李云龙转身跟上队伍,右肋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但他浑然不觉。
回根据地的路上,部队行进得很慢——获救的百姓太虚弱了,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栽倒在雪地里。战士们轮流背着那些实在走不动的人,有的甚至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给老人和孩子穿。
\"团长...喝口水吧...\"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拽了拽李云龙的衣角,递上个破碗。碗里的水混着血丝——是她从冰窟窿里一点点舀出来的。
李云龙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你喝,叔叔不渴。\"
女孩固执地举着碗:\"爹说...八路军是好人...要报恩...\"
李云龙接过碗,手有些发抖。他抿了一小口,剩下的硬是喂给了女孩。水很凉,带着泥土的腥味,却比任何美酒都更让他心头发烫。
夜里宿营时,李云龙独自坐在篝火旁,翻看那些缴获的文件。其中一份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记录着日军与国民党某高层的秘密协议:以细菌武器支援内战,换取战后在东北的特权。
\"老赵!\"李云龙叫来赵刚,\"你看看这个签名像谁?\"
赵刚仔细辨认着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楚云飞的上级?\"
李云龙冷笑一声,把文件收进贴身的衣袋:\"这下有意思了。\"
远处传来伤员的呻吟声,卫生员正忙着给百姓们处理冻伤。李云龙走过去,看见军医老钱正在给个小男孩截肢——孩子的双脚已经冻成了黑色。
\"没有麻药了...\"老钱满头大汗,\"得有人按住他...\"
李云龙二话不说,上前按住孩子的肩膀:\"小子,忍着点。等打完了仗,叔叔给你找双最好的皮鞋。\"
手术刀落下时,孩子咬破了嘴唇却没哭出声。李云龙看着他苍白的小脸,突然想起了那个牺牲在坦克下的王喜才,想起了张大彪,想起了所有倒下的战友...
篝火渐渐熄灭了,但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艰巨的战斗。李云龙紧了紧武装带,那里别着那把沾满日军鲜血的军刀。
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无论敌人多么凶残,他和他的战士们都会继续前进。因为在他们身后,是千千万万这样饱受苦难的百姓;而在他们面前,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必将到来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