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运河魔遁:冰封断爪与血染南天**
德州城外的官道上,神魔对峙的战场。
冰魄(徐承安)掌心凝聚的幽蓝寒光已臻至极致,如同握着一颗冻结的星辰。恐怖的寒意让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官道两侧的草木瞬间挂满厚厚的白霜。
“破。”
一个毫无情感波动的、冰冷的音节,从冰魄口中吐出。
他掌心那团幽蓝寒光无声射出!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仿佛能洞穿九幽的光束,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射入那片魔气翻腾的芦苇荡深处!目标直指魔物朱高煦的核心!
“吼嗷——!!!”
芦苇荡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恐惧的惨嚎!幽蓝光束所过之处,污秽魔气如同阳光下的积雪,瞬间消融湮灭!浓密的芦苇被极致冰寒直接化为齑粉!露出了藏身其中的魔物真容!
只见它胸口那个巨大的窟窿边缘,刚刚艰难弥合了一些的暗红筋肉,在幽蓝光束的照射下,再次如同滚油泼雪般飞速融化、崩解!光束精准地命中了嵌入它核心的那块玉玺碎片!
“滋滋滋——!!!”
玉玺碎片在冰魄的熵寂寒光下剧烈震颤,发出痛苦的哀鸣!其上附着的污秽魔性与皇道气运被强行剥离、冻结、湮灭!碎片本身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噗——!”
魔物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后抛飞,重重砸在运河的河滩上!污血如同喷泉般从它胸口和口中狂涌而出!它那引以为傲的邪异能量,在冰魄这源自冰神本源的寒光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它挣扎着想要爬起,血瞳中充满了对冰魄的刻骨恐惧和对那寒光的深深忌惮!它知道,再待下去,必死无疑!
“吼——!” 一声充满不甘与怨毒的咆哮,魔物仅存的、未被完全冰封的一条手臂猛地插入河滩淤泥!粘稠的污血疯狂注入!
“轰隆!”
河滩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泥坑!浑浊的运河水混合着污血倒灌而入!
魔物庞大的身躯借助爆炸的反冲之力,如同炮弹般…**狠狠砸进了波涛汹涌的运河主河道**!激起滔天的浊浪!
它放弃了所有触手,放弃了继续纠缠,甚至放弃了部分被冰魄寒光冻结、正在寸寸碎裂的躯体残片!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借着运河奔腾的水势…**远遁**!
“追!” 张玉反应过来,厉声嘶吼!骑兵们冲向河岸。
然而,运河浊浪翻滚,哪里还有魔物的踪影?只有几截断裂的、覆盖着幽蓝冰晶的巨大触手残骸漂浮在水面,散发着刺鼻的腥臭,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
冰魄悬浮在空中,幽蓝的漩涡之眼漠然地“注视”着魔物消失的河面。他并未追击。清除这“次级错误”并非他的最高优先级。他缓缓收回小手,周身弥漫的冰冷死寂气息开始收敛。
他微微转头,那双毫无情感的幽蓝旋涡,再次极其极其短暂地…**掠过**了御辇中惊魂未定的朱高燧,以及他腰间的紫气龙纹佩。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信息扰动**,仿佛源自徐承安残魂深处对“表弟”的最后一丝本能关联,在冰魄那绝对“理”性的核心中一闪而逝。
随即,冰魄那由幽蓝冰晶构成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淡化、消散**在了清晨微凉的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官道上的一片狼藉,惊魂未定的御驾队伍,漂浮在运河浊浪中的魔物残骸,以及…朱高燧心中那难以磨灭的、非人表兄的冰冷身影。
**四、 南国阴霾:魔踪入泽与藩王野望**
浑浊的运河水裹挟着泥沙、污血与魔物的残骸,不舍昼夜地向南奔流。
数百里外,运河一处河道收窄、水势湍急的险滩之下。
魔物朱高煦庞大的残躯如同沉船,死死卡在河底嶙峋的礁石之间。污秽的魔血不断从它胸口那再次崩裂的巨大伤口和断裂的触手根部渗出,将周围的河水染成一片粘稠的暗红。它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血瞳中的火焰黯淡如风中残烛。
冰魄那源自冰神本源的寒光,对它造成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不仅重创了它刚刚恢复的邪异能量,更严重侵蚀了它赖以生存的核心——那块嵌入胸口的玉玺碎片!碎片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其上流转的皇道气运几乎被彻底冻结、剥离,只剩下污秽的魔性在艰难维系着它最后一丝生机。
“力量…我需要力量…” 无声的嘶吼在魔物混乱的意识中回荡,充满了极致的虚弱与贪婪。运河中零星的鱼虾根本无法满足它庞大的需求。它需要更庞大、更鲜活的生命精魂!需要吞噬!需要恢复!
它那仅存的、布满倒刺的魔爪,艰难地在河底淤泥中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了几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鹅卵石,也触碰到了…一根半埋在淤泥中的、粗大的、腐朽的**沉船桅杆**。
魔爪猛地攥紧了桅杆!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属于木材的“生机”被它贪婪地吸吮吞噬。
但这远远不够!
就在它绝望之际——
一股若有若无、却异常精纯的**生命气息**,伴随着水流的方向,从南方的河道飘荡而来!那气息之浓郁,远超运河中的鱼虾,甚至比德州城外那些难民更加诱人!仿佛…是大量人群聚集之地!
魔物那黯淡的血瞳猛地亮起一丝微弱的邪光!
南方!是江南!是鱼米之乡!是人口稠密之地!更重要的是…那里远离了北方那个恐怖的冰魄和冰神的直接威胁!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它用尽最后的力量,庞大的残躯艰难地从礁石中挣脱出来。不再顺流漂浮,而是如同一条巨大的、伤痕累累的鳄鱼,用仅存的魔爪扒拉着河底,逆着微弱的水流感应,朝着南方…那生命气息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每前进一段,都需要停下来吞噬河底一切蕴含微弱生机的物质——水草、沉木、甚至大片的淤泥!污秽的魔躯在浑浊的河水中拖出一道长长的、散发着恶臭的痕迹。
它的目标——江南腹地,人口稠密的城镇!那里,有它恢复力量、卷土重来的…**血食盛宴**!
而在魔物朝着江南潜行的同时。
武昌,楚王府。
雕梁画栋,暖阁生香,与北方肃杀的气氛截然不同。楚王朱桢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把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波斯弯刀。他年约四旬,面容英武,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势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桀骜。
“王爷,” 一名身着文士衫、眼神精明的幕僚躬身禀报,“德州飞鸽密报。周王被徐辉祖异变及魔物吓得魂飞魄散,退兵三十里。净尘司的杀手…手段酷烈,我们派去的长史…连同其在周王营中的七名心腹…昨夜尽数暴毙!死状…惨不忍睹。”
“暴毙?” 朱桢手中弯刀一顿,刀锋在烛光下闪过一道寒芒,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好个心狠手辣的小皇帝!好个净尘司!倒是小觑了他!”
“王爷,我们安插在周王身边的人几乎被连根拔起…周王恐怕…已被吓破了胆,难堪大用了。” 幕僚低声道。
“废物!” 朱桢冷哼一声,将弯刀重重拍在案几上,“朱橚那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了也好,省得碍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南方沉沉的夜色,眼中野心之火熊熊燃烧。
“北方魔劫未平,小皇帝根基浅薄,徐辉祖身死,张玉被牵制在德州…此乃天赐良机!”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幕僚,“传令下去!”
“第一,命我们的人,在江南各府县,尤其是运河沿线,大肆散布谣言!就说北方魔物已被小皇帝‘驱逐’南下,即将祸乱江南!朝廷无力保护,欲弃江南而保北方!”
“第二,命沿江水师,以‘清剿水匪,保境安民’为名,加强巡逻,控制运河要冲!尤其是…通往金陵的河道!”
“第三,” 朱桢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让我们藏在太湖‘水匪’中的那几艘快船出动!给本王在运河上…多制造几起‘魔物’袭船惨案!要快!要狠!要让整个江南…都陷入恐慌!”
幕僚眼中精光一闪:“王爷高明!恐慌一起,民心必然背离朝廷!届时王爷振臂一呼,以‘保境安民’之名,收拢流民,接管江南防务…则江南半壁,尽在王爷掌中!待北方小皇帝与魔物、藩王拼得两败俱伤…”
“哼!” 朱桢打断他,眼中野心毕露,“什么江南半壁?这大明的江山,本就该有德者居之!朱棣抢得,他儿子…就坐不稳!传国玉玺崩碎,正是天命更迭之兆!本王…不过是顺天应人!”
他望向北方,仿佛看到了那龙椅之上的年轻帝王,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小侄儿…这盘棋,才刚刚开始。江南…本王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