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别碰!\"王二小突然冲到队伍前面,孩子张开双臂拦在毒罐头前,\"这里面是鬼子下的毒!\"
人群哗地散开。有个挎篮子的老大娘腿脚不便,踉跄着要摔倒,被李云龙一把扶住。老人篮子里的山野菜撒了一地,混着刚摘的野蘑菇。
\"李团长,\"老人哆嗦着抓住李云龙的手,\"这些天杀的......\"
\"大娘放心。\"李云龙捡起个蘑菇捏了捏,\"咱们有办法让鬼子自食恶果。\"
第二天,南坪镇国军驻地收到份\"礼物\"——八路军派人用弓箭射进来个包袱,里面装着毒罐头和照片。照片上,山本少佐被绑在树上,胸前挂着认罪书,背景是那几卡车毒粮。
楚云飞很快派副官送来亲笔信。信上说358团对此事毫不知情,已向上峰申请调查。李云龙看完信,把缴获的日军腕表装进信封退了回去。
\"告诉楚团长,\"他对副官说,\"下回再看见戴这种表的,直接当鬼子打。\"
夏收在毒粮事件的阴影下开始了。李云龙组织战士们帮老乡割麦子,特意在每个村安排卫生员检测粮食。王二小成了义务宣传员,这孩子举着毒罐头壳走遍各个村落,连说带比划地讲解识别方法。
\"闻着有苦味的不能吃!\"孩子的声音已经沙哑,但仍在打谷场上蹦跳着示范,\"像这样......\"
夜深人静时,李云龙在油灯下研究山本少佐的作战地图。这张标注着\"绝密\"的图纸上,不仅标明了八路军根据地,还详细记录了各村庄的水井位置。他的铅笔在\"饮马河\"三个字上画了个圈——这里既是根据地命脉,也是最容易投毒的地方。
\"得搞个流动哨。\"李云龙自言自语。门帘突然被掀开,王二小端着碗野菜粥站在外面,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团长,俺有个主意......\"
三天后,饮马河畔多了几座\"钓鱼台\"。其实是战士们用树枝搭的了望哨,每处都藏着个拿渔网的孩子。这些\"小哨兵\"都是王二小训练出来的,他们白天装作摸鱼捉虾,实际监视河面动静。
这个土办法很快立了功。第五天拂晓,放羊娃栓柱发现两个\"货郎\"往河里倒东西,立即拉动连着铃铛的渔线。埋伏在芦苇丛的侦察连当场擒获嫌犯,从他们背篓里搜出六包白色粉末。
经林助教检测,这是种缓释性毒剂,入水后要三天才发作。李云龙看着检测用的鱼缸里翻白的鱼苗,想起了现代那些化工污染报道。历史总是换着花样重复,但这次他抢在了悲剧前面。
\"把这两个杂种押到总部。\"李云龙把毒粉包好,\"记得多派几个人,路上防着灭口。\"
夏收结束时,总部发来嘉奖令。但李云龙更在意随文件附送的那本小册子——是总部卫生部编的《防毒手册》,里面详细记载了各种毒物的识别方法。他立即让文书抄写十份,每个村发一份。
\"团长,\"张大彪挠着头问,\"您咋提前知道鬼子要下毒?\"
李云龙正往本子上记心得,闻言笔尖顿了顿:\"当年在关外......见过类似的。\"他合上本子,封皮上写着《战场意外处置案例集》。
月光下的饮马河泛着碎银般的光泽。李云龙蹲在河边,看王二小和孩子们用纱布过滤河水。这些简易滤水装置是林助教设计的,每层纱布间夹着木炭和细沙。
\"报告团长!\"王二小突然立正,\"今天的水检查完毕,没有异味!\"
李云龙摸摸孩子被晒黑的额头,递给他一块麦芽糖。这是昨天老乡们送来的谢礼,说是用新麦熬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时,他听见河对岸传来布谷鸟的叫声——是侦察连的暗号,意味着南坪镇又来了新的敌情。
麦浪翻滚的田野尽头,一缕黑烟正缓缓升起。李云龙眯起眼睛,那是日军常用的联络信号。看来毒计失败后,敌人要换更直接的手段了。
\"通知各营,\"他系紧武装带,\"明天开始实弹演练。\"
王二小追上来问:\"团长,俺能参加不?\"
\"先把识字课本背熟。\"李云龙弹了下孩子的脑门,\"等你能写全'保家卫国'四个字再说。\"
夜色渐深,指挥部里的煤油灯一直亮到后半夜。李云龙在地图上新增了十几个标记,包括可能被投毒的水源和适合伏击的山道。窗外传来哨兵换岗的口令声,与草丛里的虫鸣混在一起。
战争像盘永远下不完的棋,每一步都暗藏杀机。但李云龙已经摸到了对手的路数——这些看似阴险的新招,不过是历史长河里泛起的陈旧泡沫。他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个圈,水痕慢慢晕开,像正在扩张的防御网。